OpenAI董事长Bret Taylor:2010 年的 SaaS 应用,就是 2030 年的智能体公司
- 2025-07-28 18:42:01

硅谷创业者社区 South Park Commons 近日发布了一期重磅对话,由其联合创始人 Aditya Agarwal 对话硅谷传奇“建造者”、OpenAI 董事长 Bret Tay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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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个周末重写谷歌地图?AI 会让这事变得平平无奇
Bret Taylor:哈哈,这个故事多亏了保罗·布赫海特(Gmail 创始人)才流传开来。但说实话,这事在今天看来,可能就没那么了不起了。你们看过电影《隐藏人物》吗?讲的是 NASA 那些“人体计算器”的故事。现在看那部电影会觉得很震撼,是因为“人体计算器”这种职业居然真的存在过。
而“我用一个周末重写了谷歌地图”这个故事,将来给人的感觉可能也一样。大家会说:“嗨,这有什么,谁不是这样呢?”就像今天的 AI 智能体一样。
我真心希望我这个故事,以后听起来就像NASA的人体计算器一样,让人感叹:“哇,以前的人居然是这么干活的?”
这就是当下的奇妙之处。人工智能(AI)既令人兴奋,又有点吓人。说它令人兴奋,是因为它真的太神奇了。它能做到的事,有些已经感觉超越了人类智慧。虽然还不是真正的通用人工智能(AGI),但它已经超越了我们大多数人在三年前对 AGI 的定义,我们只是在不断地移动球门而已。
它正在改变我们的工作。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些身处软件行业的人,可能颠覆自己工作的程度,不亚于其他任何行业。想不出历史上有什么类似先例。但我喜欢这样。
我 2005 年做那件事时,让我成为一名杰出工程师的特质,如今正被技术所淘汰,我觉得这很酷。我一点也不焦虑。我想的是,三年后的“10 倍工程师”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所需的技能组合可能完全不同了。这太令人兴奋了。所以我更期待未来,希望我那个故事早日成为历史的遗迹。
主持人:这就有意思了。我感觉现在每一场黑客马拉松的含金量都大大提升了。因为理论上,你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远超以往的东西……
Bret Taylor:没错,就看谁能最快地操作那台“代码生成机”了。

多数公司所谓的“以客户为中心”,都是胡扯
主持人:Bret,我们做这类访谈时,我总会问一个问题:聊聊某个项目或公司“从 -1 到 0”的经历。但你做过的项目太多了,FriendFeed、Facebook、Quip、Salesforce,现在又是 Sierra。所以我想换个角度,请你从更宏观的层面来谈谈。
Bret Taylor:Facebook 和 Salesforce 的“-1 到 0”,功劳可不能算在我头上,但还是谢谢你。
主持人:很多人都处在“从 -1 到 0 ”的某个阶段,试图找到值得解决的有趣问题。你寻找问题的流程是怎样的?比如在谷歌和 FriendFeed 之间,或者在 Facebook 和 Quip 之间,你是如何度过那些寻找方向、建立信念的早期阶段的?
Bret Taylor:好,我尽量说得简短些,因为这个话题能聊很久。我在“-1 到 0”这个阶段的能力是越来越强的,很多东西都是一路摸爬滚打学来的。比如我做的那个社交网络(FriendFeed),只在土耳其、意大利和伊朗火过。
主持人:我记得在土耳其特别火。
Bret Taylor:是啊,土耳其人到现在见到我还会提起它。但说实话,虽然土耳其人民对我充满喜爱,那终究不是一个能长久持续的生意。
我寻找方向时,通常会从市场或平台的转变入手。
回顾科技公司的历史,看看股市里的顶尖企业:
个人电脑(PC)和微型计算机的诞生,孕育了苹果和微软。
互联网的兴起,造就了谷歌和亚马逊。
智能手机的普及,则为 WhatsApp 和 DoorDash(美版美团)等公司打开了大门。
这些公司不仅是技术的受益者,也反过来推动了技术的发展。每一次颠覆性的技术革新,都会带来巨大的生产力提升,并诞生出万亿市值的巨头。
所以,从统计学上讲,现在是创业的好时机。因为大语言模型正是一次根本性的技术突破,它将重塑整个经济格局。
这种技术变革,就像是把牌桌上原有的权力格局重新洗了一遍,给了初创公司挑战巨头的机会。因为行业巨头虽然资源雄厚,但他们有固有的商业模式,而这种模式恰恰可能被新技术颠覆。他们可能面临“创新者的窘境”,可能受困于官僚主义或监管,他们的技术平台在结构上可能与“AI 原生”的新模式格格不入。
当新技术出现时,市场的坚固地基上就会裂开一道缝隙。这道缝隙,通常由巨头掌控,但现在,新的创业公司可以从这里生根发芽。如果市场足够大,他们就能成长为新的巨头,开启新一轮循环。
我之所以离开谷歌创办 FriendFeed,是因为当时我们推出了谷歌地图 API,这在当时非常新颖。它让 Yelp(美版大众点评)这样的公司能把地图嵌入自己的应用,催生了所谓的“混搭应用(mashups)”。
这些应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用户生成内容”。在那个年代,“读写”互联网还是个新潮的概念,而 Facebook 是其中的佼佼者。但谷歌对此兴趣不大,每当我想推动产品加入更多社交元素、让用户参与贡献时,总是应者寥寥。
所以我离开了,因为我想投身于当时我认为是互联网上最重要的新趋势中。
后来创办 Quip,是因为我和你当时都在 Facebook,我们共同见证了智能手机的普及。那对我们来说是一段充满挑战和阵痛的转型期。那段经历让我开始思考,移动化会对企业软件产生什么影响?于是我一头扎进了那个领域。
至于现在的 Sierra,也是基于我对 AI 这个巨大变革时刻的信念。
如果说我希望能给年轻时的自己一条建议,那就是:少关注一点技术本身,多关注一点客户的需求。
我早年创业时,对商业知之甚少,缺乏经验,无法凭直觉判断哪些技术能带来真正的商业成果。现在我审视许多初创公司,仍然能看到同样的问题:很多技术创业,只是在对技术本身进行推演,而不是将技术投射到真实的商业问题上。而真正的价值恰恰蕴藏在后者之中。这对于年轻的创业者来说,是最终极的挑战。
我做的 Sierra,是从一个更正式的“探索过程”开始的。我找了不同行业里我认识的朋友,向他们请教,但不是问“我该怎么创业”,而是问:“你希望 AI 能为你的公司解决什么问题?”
我们最终锁定赛道,其实源于和 Grab(东南亚版滴滴+美团)的 CEO 陈炳耀(Anthony Tan)的一次深夜长谈。他当时大吐苦水,说自己多么希望AI能解决客户服务的问题。他的业务遍布多个市场,客户服务极其复杂,是公司的一大痛点。
那次对话,只是我与十几位朋友深度交流中的一次。我很庆幸我们做了这些访谈。因为大语言模型的能力太强大了,它什么都能做一点,这反而很容易让你陷入“拿着锤子找钉子”的思维定式。
这些访谈是层层递进的。一开始,问题很宽泛:“你希望 AI 能解决什么问题?” 当我们开始思考用AI智能体来做客户服务的可能性时,问题就变得越来越具体,差不多就是:“如果我们做出这个东西,你愿意买单吗?”
这个过程让我们学到了很多。我认为这套方法主要适用于 B2B 软件,消费级产品是另一回事。
很多公司都说自己“以客户为中心”,但在我看来,大部分都是胡扯。太多的 B2B 软件,是开发者先做出个东西,然后想方设法说服客户他们需要这个,而不是真正去倾听客户的问题。
当然,倾听不等于言听计从。就像亨利·福特那句名言:“如果你问顾客想要什么,他们只会说想要一匹更快的马。”但你必须深刻理解他们问题的本质。
我们在 Sierra 的核心价值观之一是“痴迷于客户”。其中一句话是这样写的:“我们成功的标准,是为客户创造的价值,而不是我们达成的技术里程碑。”
如果你是为企业开发软件,这一点至关重要。你必须清楚地知道,你到底在解决什么商业问题——不是项目经理告诉你的那个,而是公司 CEO 真正关心在意的那个。否则,你的产品就会错失关键的洞察。这些都是我过去用无数“战损”换来的血泪教训。
主持人:这些是在 Salesforce 学到的吗?说实话,我在很多优秀的公司工作过,但没有一家能称得上是真正“痴迷于客户”的,无论是 Facebook 还是 Dropbox。它们都是了不起的消费级公司。
Bret Taylor:是的,我确实是在 Salesforce 学到的。我记得刚到 Salesforce 时,正值他们的年度大会 Dreamforce。我当时最大的困惑是:为什么每年有超过十万人来参加一个企业软件大会?这简直像一场宗教复兴,我完全无法理解。
后来我才在那家公司里真正看到,他们对客户、对生态系统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投入。这种投入,从那场每年都让旧金山交通瘫痪的盛会中就能看出来。
我喜欢把自己当作一个“杰出公司的人类学家”。谷歌和 Facebook 天差地别,却都取得了惊人的成功。Salesforce 与前两者更是截然不同,但也同样成功。我喜欢深入探究“为什么”,而不是简单地站队。
我从这些经历中学到的是:如果你为企业开发软件,那么在你的每一个决策中,这些企业必须是你的起点,也必须是你的终点。
对于消费级公司,最好的那些会痴迷于用户,而差一些的则只盯着数据仪表盘。对用户的痴迷和刷增长数据之间是有区别的,就像真正以客户为中心和只想着卖软件是两码事一样。

我不喜欢“快速失败”,资本主义里唯一的信号是钱
主持人:你刚才那个类比太妙了。一边是“取悦用户”对抗“增长黑客”,另一边是“痴迷客户”对抗“推销软件”。这恰恰引出了一个创业中非常有趣的矛盾,不是吗?
一种是, 你要坚韧不拔,要有毅力,要像登山一样,不停地往上爬,直到找到出路。 而另一种是, 早期根本没有沉没成本,要“快速失败”,赶紧搞明白方向。反正你也没几个用户,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Bret Taylor:好问题。创业叙事里有两种看似矛盾的说法:一种是像 Airbnb 的创始人那样,屡败屡战,坚韧不拔;另一种则是“快速失败”,早期没有沉没成本,不行就换。
我不太喜欢“快速失败”这个说法。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毫无章法地把各种点子往墙上扔。
我认为,你必须对你正在构建的东西以及其背后的原因,有一个核心的“论点(thesis)”。当你与用户或客户互动时,你才能从这些互动中找到有价值的“信号”。如果你没有一个核心论点,你就很难判断用户“没有点击那个按钮”或者“没有完成购买”的真正原因。
你必须有一个你坚信的、关于世界未来走向的观点。比如我们的一个论点是:未来,当你给一家公司打电话时,接电话的将是 AI 智能体,而不是客服中心。你可以对这个论点抱有偏执的信念。但如何打造一家公司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才是你可以灵活设计的空间。
所以,创业者需要有一个奔赴的未来愿景,并对此抱有近乎疯狂的执念。当然,你可能是错的,但这就是创业的难处。
与此同时,你要对实现路径保持“强观点,弱持有”的态度,并主动去寻找来自市场的诚实信号。
我给 B2B 软件公司的一条建议就是:去卖你的软件。别免费送,别只是让人试用然后听他们口头反馈。他们会说:“哦,太棒了,我喜欢!” 但当你问“你愿意付钱吗?”,他们就会说:“嗯……下个季度再考虑吧。”
如果你信了,以为他们下季度真的会买,那你就错了。他们真正在告诉你的是:你创造的东西,还没好到值得花钱的地步。这是一种非常礼貌的拒绝方式。就像分手时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一样,听着,其实就是你的问题。
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你能得到的唯一诚实的市场信号,就是用金钱交换商品和服务。如果你不去寻求这种信号,你就是在自我欺骗。创业公司最大的危险就是陷入自我构建的叙事中,总能为每个不买单的客户找到借口。当所有潜在客户都“不具代表性”时,也许有问题的就是你自己。

今天的 AI 热潮,就像加了 10 倍速的互联网泡沫
主持人:在如今的 AI 世界里创办一家公司,与你之前创办的其他公司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Bret Taylor:现在的市场感觉很不一样。我 2002 年大学毕业,而我 1998 年到斯坦福时,正值互联网泡沫的顶峰。那会儿简直疯了,我从不用自己买饭,去机房总有创业公司赞助的免费披萨。而到了 2002 年,同样的机房里,就像有风滚草吹过一样荒凉。
今天的感觉有点像那个时候。
当人们提起“互联网泡沫”,总会想到那些失败的案例,比如 pets.com。但如果你回过头看,当年也诞生了亚马逊和谷歌这样的巨头,它们如今占据了标普 500 指数的巨大份额。所以,事后看来,当年的所有炒作或许都是合理的。那些公司确实像人们预言的那样,改变了世界经济。
把这个逻辑推演到现在,AI 也是类似的。在 1999 年,我们知道互联网的大市场会是电商和搜索。今天,我们也清楚地知道,大语言模型会冲击软件工程、客户服务等行业。我们大概率是对的。
现在,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正在决定,谁将成为书写历史的亚马逊,谁又会是被人遗忘的 AltaVista(早期著名搜索引擎)。胜利者书写历史。
但现在和当年有几个不同之处。技术的复合效应越来越强。互联网诞生时,全世界只有大约 20 亿台 PC。而今天,智能手机比人都多,整个世界都被连接了起来。AI 技术可以通过这些现成的“铁轨”,几乎无缝地同时触达全球。
所以,增长是爆炸性的。我看到一些 AI 公司的收入数字时,内心 OS 都是:“我 X!” 一个月不见,他们好像又孵化了五家新公司。
所以我觉得,我们正处在互联网泡沫时代,但一切都按了 10 倍快进键。这太疯狂了。
说实话,我作为 OpenAI 的董事长,同时还运营着一家相当成功的应用层 AI 公司,都感觉快要跟不上节奏了。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条件跟上节奏的人之一,但依然感到力不从心。
这很疯狂,但也令人兴奋。能和在座各位一起身处这个时代,是一种荣幸。我希望你们能享受这一刻,因为十年后,我们的社会将截然不同,而你们,正处在这场变革的中心。

AI 创业公司烧钱指南:哪些事千万别干?
主持人:既然谈到历史,那我们就聊聊历史教训吧。当年的 AltaVista、Infoseek、Lycos 这些公司,如今看来都犯了不少愚蠢的错误。那么,Bret,在你看来,如今的 AI 公司,有哪些能把投资人的钱烧得又快又蠢的绝佳姿势? 很多创业者都拿到了融资,有哪些常见的“作死”方法是他们需要警惕的?
Bret Taylor:好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把我眼中的 AI 市场格局讲清楚。我认为它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领域,这三个领域的机会和陷阱截然不同。
第一个领域,是前沿大模型(Frontier Models)。
这很不幸,因为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除非你在 OpenAI、Anthropic、谷歌或Meta 工作,否则你基本没机会参与。它需要的资本体量太庞大了,最终一定会走向整合。这就像现在没有“独立数据中心”市场一样,未来也不会有“独立前沿大模型”市场。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市场,在座的所有公司,未来可能都得向这些巨头“交税”,以使用它们的模型进行推理。
第二个领域,是 AI 工具(AI Tools)市场。
这是一个很难做,但也很有趣的市场。它就是那场“淘金热中的卖铲人”。企业要用 AI,需要什么工具?这个领域已经涌现出一些非常有趣的公司。
但这块业务很危险,因为你基本上是在玩火。你今天觉得能解决痛点、挠到痒处的功能,可能明天就被那些基础模型提供商直接集成进去了。
不过,如果我们参考云计算市场,这个领域依然能诞生巨头,比如 Snowflake、Databricks、Confluent 这些公司。所以,你虽然会和基础模型提供商激烈竞争,但确实也有机会创造出非常有价值的公司。
第三个领域,是应用层 AI(Applied AI)公司。
我认为,2010 年的 SaaS 应用,就是 2030 年的智能体(Agent)公司。像我们 Sierra,或者服务于法律市场的 Harvey,都是这个领域的代表。未来,针对不同岗位、不同部门,都会有专门的 AI 智能体公司来满足其需求。这就像在云计算市场,你有时需要租一台服务器,有时则需要直接购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智能体公司提供的就是后者。
好了,有了这个框架,我们再回到你的问题:在 AI 时代,怎样才能高效地把钱烧光?
如果你是一家应用层 AI 公司,跑去从零开始预训练一个模型,就是烧钱的绝佳方式。
那会烧掉你数百万美元。这些模型是快速贬值的资产,市面上已经有那么多可以租用、可以开源的选择——总之,千万别这么干。
总的来说,一个典型的 SaaS 公司,你不会把它想象成一个研发实验室。你想到的是像 Ramp、Rippling 这样的产品公司。它们利用云技术,打造出能把一个问题解决得特别好的产品。
我认为我们也应该这样去看待智能体公司。但现在太多的智能体公司,为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显得自己很潮、很酷,总想着自己能说的 AI 术语越花哨,就越能赢得同行的尊重。
但他们忘了,如果你的客户需要的是完成一项法律助理的工作,他们真正在乎的只是你做得好不好。如果有现成的技术能让你更快、更好地解决客户问题,你就应该用。
未来会有一个清晰的分工:研究界会越来越向基础模型集中,而全栈工程界则会专注于构建智能体。我认为这是好事。现在很多公司不得不直接在基础模型上构建,只是因为市场上还没有一个他们能直接“雇佣”的智能体。
软件就像一片草坪,你需要持续地去维护它。 没有公司愿意去维护软件,那纯粹是成本中心。我们过去 25 年成功地让企业相信,自建软件的总成本远高于购买软件服务(SaaS)。现在,轮到我们用智能体来兑现同样的价值了。

我们在寻找 AI 时代的“LAMP”开发栈
主持人:在模型开发上,我们似乎还没找到解决“记忆”和“长上下文”问题的理想范式,你怎么看?
Bret Taylor:我得反问一下这个前提:你会抱怨你电脑的CPU没有记忆功能吗?
主持人:嗯,它有一级缓存(L1 cache)……
Bret Taylor:对,然后你还有内存,还有硬盘,还有网络云存储。我们为计算机构建了这些层层递进的抽象,来解决商业问题。
我觉得我们现在把太多负担都压在了模型本身身上。模型极擅长推理,但我们真的需要它同时具备记忆功能吗?还是说我们可以在旁边构建一个记忆系统?不同的应用需要同样的记忆吗?在我看来,你描述的这些问题,恰恰是“智能体公司”的市场机会所在。就像在 PC 早期,我们有转盘硬盘和内存,后来有了闪存。技术是不断演进的。我期待未来能有针对 AI 的、像 Jeff Dean 那张“系统延迟表”一样复杂又精妙的解决方案。
主持人:我真正想找的类比是,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像 Unix 那样,把模型做成一堆可分解、可重组的小工具。现在我们倾向于把所有东西都塞进模型本身,这就像修改操作系统一样困难。
Bret Taylor:这说得太好了。在我高中时,没人知道怎么做网站,所以我们 16 岁的孩子也能做生意。今天也一样,没人真正知道怎么构建最好的智能体。
后来,我们有了“LAMP”技术栈(Linux, Apache, MySQL, PHP),它成了当时做网站的标准答案。再后来,有了 AJAX,有了 React,有了 Next.js。现在,做一个功能强大、甚至可以离线运行的网站,已经比过去容易太多了。1997 年还是研究课题的东西,现在你要是做不出来,别人会觉得你是个小丑。
我相信智能体的发展也会经历同样的过程。我们今天搞的这些提示词填充、流程编排的破事儿,回过头看肯定会觉得,“天啊,那时候我们真傻。”
而这正是最有趣的部分:AI 时代的“LAMP”栈会是什么?是会出现一家公司,还是一个开源标准,或是一种设计模式?我们所有人都在实时地探索和定义它。这正是在当下作为一名技术人员最激动人心的地方。

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就是创造它
主持人:你现在做事的动力是什么?你已经取得了那么多成功。
Bret Taylor:驱动我的是对世界产生影响,而不是玩“游戏”。当然,我支持资本主义,金钱是很好的激励方式。但真正让我兴奋的是,这些技术如何影响社会。
艾伦·凯(Alan Kay)有句话完美地捕捉了我的心态:“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就是创造它。”
我无法想象,当这样一场技术革命正在发生时,我却只是袖手旁观。我想参与其中,塑造它的走向。这就是“建造者”的意义所在。我太爱这些东西了,就算不给钱,我也会做。
主持人:完全同意。我们应该时不时地停下来,欣赏我们正在共同构建的东西。就在过去 24 小时里,我用 ChatGPT 咨询了医疗建议和一些法律问题。它的回答好得惊人。四年前,你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系统存在。
Bret Taylor:想象一下,如果你出生在 1890 年左右,你的一生将见证从电灯发明到人类登月的全过程。我们可能就处在那样一个时代。我们降低了能源的边际成本,现在,我们正在降低智能的边际成本。
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电灯开关的房间。同样,未来的人们可能会觉得:“口袋里没有一个超级智能,这怎么可能?”
我们正在奔向那样的世界。这太令人兴奋了。
主持人:在一个可能变得截然不同的世界里,该如何教育和培养我们的孩子?你有什么心得吗?
Bret Taylor:高等教育里有句老话,说大学是教你“如何学习”的地方。我如今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我想到了一个比喻:假如你是一名会计,而 Excel 在一夜之间横空出世,你会多快扔掉你的计算器和账本,去学习数据透视表?会计的本质工作没变,但做事的方式已经天翻地覆。
对于孩子,我其实比很多人要乐观。我认为 AI 会放大人们的抱负。一个有抱负的电影人,现在可能不需要太多资金,就能做出《盗梦空间》级别的视效。一个产品设计师,现在可以凭“氛围编程”就做出一个 App。这种赋予个体的杠杆力量是巨大的。
我努力教我的孩子们如何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这些工具,而不是让它们代替思考。比如散步时他们提出一个问题,我们就会拿出 ChatGPT,和它一起对话,以此来拓展思维。有一次我女儿拿回莎士比亚的作业问我,我头都大了,完全是学生时代的心理阴影。我们拍了张照放进 ChatGPT,它立刻解释了“五步抑扬格”等等,简直是救了我的命。
我们正处在一个尴尬的过渡期,技术超越了现有的教育体系。我们作为技术人员,需要更积极地参与到这些体系的变革中去,帮助老师和家长。虽然会有几年的阵痛,但我对未来非常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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