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纸浆公司近日宣布,由于其位于新斯科舍省利物浦附近的新工厂项目无法获得必要资金,公司将正式启动由法院监督的资产出售程序。这一决定标志着这家破产公司长达数年的挣扎画上了句号,也意味着其在新斯科舍省建设“漂白针叶木牛皮纸浆厂和生物制品中心”的宏伟计划彻底泡汤。

北方纸浆公司隶属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卓越纸业集团。该公司在周一晚间的新闻稿中表示,此举是在完成一项全面的可行性研究后做出的。研究结论显示,北方纸浆公司无法达到与新斯科舍省政府达成的和解协议中规定的14%内部收益率(IRR)目标。此前,这份和解协议旨在为新斯科舍省利物浦附近的新项目开发铺平道路。

The Northern Pulp mill in Abercrombie Point, N.S., viewed from Pictou, N.S., Wednesday, Sept. 18, 2019. (Robert Short/CBC - image credit)

新闻稿中,北方纸浆公司向新斯科舍省政府和当地利益相关者表达了感谢,称他们“在整个可行性研究过程中给予了支持与合作”。然而,这一结果无疑给当地林业部门和相关社区带来了巨大冲击。


资产出售:偿债、资助养老金与回馈政府


北方纸浆公司透露,此次资产出售所得将优先用于偿还在《公司债权人安排法》过程中产生的债务。此外,部分资金还将用于资助养老金计划,并支付工厂场地维护和关闭的必要费用。值得注意的是,剩余资金将拨给新斯科舍省政府,这部分资金可能与政府此前提供的贷款和和解金相关。

本周晚些时候,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最高法院将举行债权人保护程序的听证会。在听证会前提交的一份宣誓书中,加拿大卓越纸业公司首席运营官让-弗朗索瓦·吉洛表示,自今年5月以来,公司官员一直在积极准备工厂资产的出售和投资招标程序。

据吉洛透露,目前法院指定的监督员正在审理各方提交的“先导马竞标”申请。这种竞标模式意味着,第一个或最初的竞标者(即“先导马”)设定了最低竞标价格,所有其他竞争性投标都将以此为依据进行评判。监督员安永的官员希望能将暂停期限延长至8月29日,因为他们需要更多时间完成“先导马竞标”的谈判,然后达成最终协议,但这一切仍需获得法院的批准。


“这不是我们所希望的结果”:政府与社区的失望


北方纸浆公司的困境始于2020年6月,当时其位于皮克图县的牛皮纸浆厂因未能满足省政府新建污水处理厂的环境要求而被勒令关闭。这一关闭直接导致了300个工作岗位流失,并对林业部门的另外2000个职位造成了严重影响。当时,省自由党政府明确表示,位于阿伯克龙比角的这家工厂不得再将其废水倾倒到皮克图登陆原住民部落附近的船港,环境压力是其关闭的直接导火索。

去年5月,新斯科舍省政府与卓越纸业公司达成了一项和解协议,结束了长达多年的法律纠纷。根据协议,卓越纸业公司撤回了对省政府提出的4.5亿美元巨额诉讼,并放弃了重启其闲置工厂的计划。协议中约定,如果该公司能在其他地方恢复运营,则需要达到14%的内部收益率。作为该协议的一部分,卓越纸业公司最重要的资产是位于新斯科舍省的19.2万公顷林地。这片林地是省政府于2009年向该公司提供了7500万美元贷款,用于购买以保障就业的。

对于北方纸浆公司的最新声明,新斯科舍省自然资源部长托里·拉什顿在一份新闻稿中表示,这“并非我们所希望的结果”。他强调,省政府已经竭尽全力,力争在新斯科舍省建立一座新的可持续纸浆厂。“从一开始,我们政府就积极参与,与该公司密切合作,探讨所有可行的方案。我们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支持,并讨论了像资本投资税收抵免这样的项目,这些项目本可以提供大量的财政援助。”拉什顿的表态,透露出政府对此结果的无奈和遗憾。

拉什顿表示,尽管如此,省政府将继续“与业界保持坚定的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探索如何与联邦政府合作,吸引新的、有潜力在此开展业务的合作伙伴。”他强调,省政府将继续支持林业家庭和社区,并表示:“我们始终乐于接受大胆的想法和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关系,以让我们的自然资源以惠及所有新斯科舍人的方式得到利用。”

今年早些时候,北方纸浆公司的管理层获得了公司债权人保护的延期,以便评估其在新斯科舍省利物浦郊外原博沃特默西纸业公司的运营是否具有可行性。然而,周一的公告最终为这一持续的努力画上了句号。

北方纸浆公司最终走向破产清算和资产出售,这不仅仅是一家公司的财务困境,更是加拿大传统纸浆行业在环境法规日益严格、市场需求结构性变化以及资本市场投资逻辑转变等多重压力下的一个缩影。北方纸浆的案例,是全球重工业转型中的一个悲剧性样本。它提醒我们,在追求经济发展的同时,环境责任不可或缺;在拥抱新技术和新业态时,资本的逐利本质和市场规律不容忽视。对于许多传统纸浆和造纸企业而言,这场“大考”仍在继续,如何实现真正的绿色转型、提升核心竞争力、并吸引长期稳定的资本支持,将是它们能否“活下去”的关键。